Friday, March 12, 2010

父親的眼淚

我看到星洲的一張父親流淚的照片,雖然沒有拍到流淚的正面,但卻深深感受到照片的悲傷。

這篇新聞標題是“女兒打工變植物人,父親代領6A成績淚漣漣。”

新聞是講述一名就讀北海峇眼再也中學的女學生何伊芬為幫補家用,在考完大馬教育文憑後打假期工,詎料,卻在去年12月28日中午12時許,騎著電單車上班時被一輛運載垃圾羅里撞及,導致左邊頭顱殼破裂,如今已成半植物人,父親在為女兒代領成績時,一時傷心感觸落淚,拭著眼淚。

這名父親何漢平(51歲,散工)在領取女兒成績後,雖有喜悅但卻只是短暫,過後就坐在禮堂內不停流淚,照片中的他,讓人看了覺得難過,我想,現場氣氛應該是更為難受吧!

窮人悲歌唱不完,我想當記者10年以來,我寫了不少次,閱讀這樣的新聞更是無數次。

一宗比一宗更要悲慘的家庭,真的不是用悲歌就能把它唱完。

我記得在當記者的第2年,採訪一個移交義款的節目上竟然發現受訪的對象是自己的一個同學,雖然對她並不熟絡,但在校園時碰面也會笑笑打個招呼,而在那節目上,也才知道原來她患上腎病,整個人消瘦下來,不見以往開朗的表情。

一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她,那一年我們23歲,我是一個叭叭走的記者,她卻是一個受到病魔折磨的病人。而后來幫她寫新聞,通過報章募捐,再隔了幾年后,遇見她時,她已經成功換腎。

那時我剛初道大概不到兩年,我不是一個對新聞充滿理想的人,每月只是想著拿薪水醫飽肚子,還完債務就好的記者。

親手為一個認識的人寫這一篇新聞時,心情有些許的悸動,但同時也感觸良多,坦白說,從那時候起,我也才真正感受到一個記者的筆可以幫到人的滿足感。

名記,高級,升職,不是我一直追求的事,報導可以幫到人的新聞,才是我真正享受的事,即使直到今天,我還是這樣認為。

一個記者的筆是可以幫到人,但同時的這隻筆也可能會傷害到人,我們在報導新聞,很多時候,新聞價值,上司要求,現場感受,主觀客觀的種種因素都足以影響我們的筆墨,怎樣在報導新聞時放下個人情緒,私人恩怨,做到可以對得起自己良心的事,這一切我們都需要學習的事。

這世界沒有永遠的絕對,也沒有永遠你對我錯,或你錯我對的事,但人要承認自己總會有情緒,只是不把情緒加在工作裡頭,做個對得起自己良心的工作,此事不難,最重要的是要不要做。

一個父親的眼淚,讓我想起那一個同學,這陣子發生在自己身上處理的事件,讓我有感而發,
看來,我也應該要像同事寫一篇“筆的自述”了。

2 comments:

波波 said...

我這輩子,沒有見過我父親的眼淚。
我媽老是說,你爸是最不負責任的男人,臨死都要偷偷把家裡的錢拿上雲頂賭光光,還欠下街債過百千,不死也沒有用。

可是,在父親過世的頭七,我卻第一次看到了母親的眼淚。

懒人 said...

波波,你這麼說,我到想起我的外公外婆。情況不一樣。

外公生前疼愛外婆,兩人走過超過半個世紀,臨去前的那一段日子還交代我們要照顧他的老婆。結果他一走后,我們計劃去慈善機構以外公之名布施,減輕他的業障。

外婆當時把我一人叫進房間說也要捐錢,我也以為她也要為自己的老公捐錢,不料,原來是她要以自己之名捐錢,完全沒有以外公之名做善事。

我不奇怪,不過卻看清一對夫妻即使活到百頭到老,但也不外如是。人心難測。